在131团建二连一户平房前,朱红色的大门紧锁着。薛利左右张望了一会儿,看到四处无人,翻进了院墙。房门也锁着,他找了根半尺长的钢筋撬开门进入房间,开始四处乱翻。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说话声,慌了的薛利急忙跑出房子,爬上院墙。
这一幕正好被回家的房主看见,他一边大喊“抓贼”一边追了出去。房主刚跑出院门,发现薛利正捂着左脚瘫在地上。薛利跳院墙时,摔伤了脚。
薛利被房主和周围的邻居扭送到了哈拉苏派出所。
此案移交到奎屯垦区公安局刑警大队三中队后,薛利向民警交代,他是塔城人,27岁,2004年冬来到奎屯,吃住一直在团结街的一家网吧里,因为没钱继续上网打游戏才出来偷的。
首次游戏经历
改变此后人生
薛利的家在塔城市郊区,家中兄妹三人,他行二。1996年,他从塔城市三中初三毕业,但没考上高中。1998年,父亲将他送到河南平顶山当了两年兵,复员后他跟着舅舅在青岛捕鱼。2004年,薛利的父亲租了一辆“八平柴”,薛利回到塔城跟着父亲往乌鲁木齐拉货。
其实,薛利在从青岛回到新疆之前并不知道网络游戏是怎么一回事,只不过偶尔到网吧上网聊聊天。他回到塔城后,看到别人在游戏里纵横驰骋,“很带劲”。于是,他也尝试着玩起了网络游戏。
偶尔玩玩网络游戏并没有什么,但2004年夏,在乌鲁木齐一家网吧,他的一次五六个小时的游戏经历改变了以后的人生。
那天,他和父亲拉了一车羊到乌鲁木齐。在北园春农贸市场交货之后,薛利对父亲说,自己想到市里买件衣服。父子俩商量下午8点天凉之后,在农贸市场入口处碰头一起回家。
薛利乘坐的公交车路过南昌路时,路边的好几家网吧闪进了他的眼帘。他下了车,走进一家网吧,交了押金,玩起了游戏。“这一玩就是五六个小时,早把和父亲一起回家的事给忘了。父亲等不及,只好自己开车先回塔城了。”薛利说,这是他第一次长时间玩电脑游戏,“畅游在游戏的世界里,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新奇。”
薛利说,那次他玩的是“传奇”。这个游戏中大致有三个角色:法师、道士和武士。按照他的理解,这个游戏就是按照现实生活来设计的,“在这个游戏里,所有的角色没有高贵贫贱之分,只要你有足够的才智,又有足够的时间来修炼,就可以达到很高的级别。”这种想法让他在以后的日子里玩的最多的就是这个游戏。
那时的薛利25岁,从未谈过女朋友,甚至没有知心朋友,这和在游戏中“可以统率千军万马,在敌军中横冲直撞,甚至可以为所欲为”的快感完全不同。他说:“电脑里最好的东西就是游戏,也只有在这个虚拟的世界中我才能找到我自己。”
沉迷游戏场面
与父发生争执
回到塔城后,薛利开始频繁地出入网吧打游戏。“父亲对我恨铁不成钢,经常骂我被网迷住了心窍,但那时我不认为自己有网瘾。”被抓后薛利说,现在回过头想,那段时间,自己经常往网吧跑,在电脑前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一上网就是整夜地玩游戏,“我也听说有人在网吧连续上网打游戏惹出什么病,甚至死亡的事,但我认为自己当过兵,身体素质好,没事。”
那时,薛利也挣扎过,有时克制自己,让自己待在家看电视,不去上网。“可是不行,一天不去网吧,我好像失去了什么,太难受了。”薛利说,他已经管不住自己的身体了,甚至有过一天一夜都没挪动过座位的打游戏经历。
每次上完网回家,薛利都会跟父亲吵上一架,一吵架,他就离家出走。“我就是不愿意回家,除了网吧我也没别的地方可去。那段时间,塔城许多家网吧的老板都认识我。”他说。
由于发生过薛利为上网从家里私自拿钱的事,父亲决定从经济上断绝薛利去上网的一切可能。如果不出车,父亲就不让他出门,还把家里的现金和存折都藏起来。但薛利利用跟父亲跑车的机会偷偷攒了一些钱,只要有机会他就往网吧跑。
“一有机会上网,我就不回家。我喜欢游戏中的场面,因为待在网吧里的我最自在。”薛利说,自己只要不去上网,就特别难受,坐立不安,头晕、恶心。
600天游戏生活
48号成了专用机
2004年初冬的一天,薛利又因彻夜不归打游戏被父亲狠狠扇了一巴掌。在游戏中连连受挫的薛利和父亲大吵了起来。“父亲说他没我这个孽子,如果再看见我去网吧,就打断我的腿。一气之下,我偷了家里的一万多块钱,其它的什么也没带就悄悄溜出了家门。”薛利说,他记不清哪天到的奎屯,只记得当时还穿着毛衣。
其实,这次离家他本来是想先到乌鲁木齐,然后再坐火车回老家青岛和舅舅一起捕鱼。但当他乘坐的班车停靠在奎屯市五公里处时,他下了车,上了开往奎屯市区的1路公交车到了团结西街。“本来是想转一转就回去,但不知怎么就钻进了网吧。当时天已经黑了,我就上了‘包夜’,五块钱玩了一晚上的游戏。”薛利说,“第一次上网玩传奇游戏时,我就有一个愿望,要是能不吃不喝,天天打游戏,该有多好啊!”
这天晚上,薛利玩累了,就趴在电脑前睡一会儿,醒来后接着玩。
天亮了,网吧要打扫卫生,所有的电脑也要休息一个小时。
他揉了揉眼睛,点燃最后一支烟,走出网吧,吃了早饭。
薛利所在的这家网吧是2004年8月才开张的,网速很快,吃过早饭后,薛利便在此开始了长达600天的打游戏生活。但有一点,他在网吧总是选最靠里的机位。“刚到这家网吧时,它还是两间房子,平时人也不是很多,大家也都在忙自己的事,聊天或者打游戏,不会太注意我这个‘特殊’的人。但我还是喜欢坐在最里面的位置。后来,网吧打通成一个房间,我还是坐最里面角落的位置。”薛利说。
这个位置是48号机,这台电脑成了他的“专用机”。
8月2号,记者在这家网吧采访时,意外地发现,48号机位上已经空了,显示屏、主机都不在了,桌面上也落了薄薄的一层灰。记者翻看网吧上网人员登记记录,发现48号机最后的使用时间为7月25日。“那台机子的主机坏了,拿去维修了。”一位姓王的网管说,“以前只要薛利在,一般人也不轻易上那台机子,好像大家都知道那是他的‘专机’。”
本文来源:都市消费晨报 作者: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