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这些硬性规定,还有更难把握的界限,例如网吧不得传播“危害社会公德和民族优秀文化传统的”信息,不得发布“含有法律、行政法规禁止的其他内容的”信息。
许多网吧经营者困惑,“危害社会公德和民族优秀文化传统”的规定过于宽泛,而法律、行政法规多如牛毛,更不知道哪些属于“法律、行政法规禁止”的其他内容。“是不是有人在网吧浏览‘木子美’的信息,执法部门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勒令我们整顿呢?”一名网吧老板称。
事实上,违背上述任何一条,执法部门都有权罚款、吊销许可证或勒令网吧停业整顿。IT业界普遍认为,网吧业主背上了沉重的制度成本,导致网吧行业陷入困境。
以后到哪里上网
IT界认为,网吧为农民、城市贫民提供了触网机会
方山县网通公司在这次取缔中也损失惨重,取缔前该公司一共有7家光纤宽带用户,取缔后,一度只剩一家。虽然1200多户ADSL用户没有受到影响,但光纤宽带市场除了水利局、县委等几家政府机关和住宅小区外,几乎再也没有市场可开拓。
1200户ADSL用户中的1000户集中在县城,只有200户是真正的农村用户,“这200户是做生意的农民,没有一家务农的农民安装宽带”。方山网通公司技术经理徐红蛾介绍。
这意味着,取缔网吧后,农民和农家子弟将没有上网的渠道。而IT业恰恰认为新增的网民群体主要是低收入的农民、城市贫民,他们的启蒙和入门场所应该是网吧。
著名IT评论家方兴东研究2004年内地上网用户总数后发现,当年网民增长不足20%,增长率跌落到全球网民平均增长率之下,这个数字意味着“中国互联网增长出现了意想不到的‘窒息’状况”。
“由于生活水平所限,新增网民的收入越来越低。拉动更大规模的人口上网,只能通过全面发展网吧。”方兴东为此呼吁放宽网吧行业政策,但至今,网吧管理政策仍没有松动的迹象。“当然,网吧政策的解放,不意味着网吧管理的放弃。恰恰相反,网吧政策的放松是以更有效的管理作为前提,包括对网络游戏的管理。无论是运营商、管理部门、学校和家长等,都需要尽到各自的责任,共同把负面影响降到最低,而不是简单地关掉网吧。解放网吧,给网吧一个基于市场竞争的合理的发展空间,但同时网络游戏相关的各方力量也要共同行动起来,因为网络游戏积累的社会负面影响已经越来越严重,没有一个解决办法,最终可能是用一场过度的‘劫难’来激进解决,任何人都将受到损失。例如方山事件。”
网吧被妖魔化
在表面的借口下,还有更深的原因制约网吧发展
对网吧的严厉政策,很难用表面的理由解释。“无论是为了‘救救孩子’,还是为了避免‘蓝极速’惨案再次发生,都不足以解释为什么从2002年以来,政府对网吧监管力度那么强。”麦田认为,在表面的借口下,还有更深刻的原因制约着网吧的发展。
“比如,二十几年前台球风靡全国,就有人喊着要‘救救孩子’;十几年前街机游戏盛行一时,也有人喊着要‘救救孩子’,但是无论台球还是街机游戏,当时并没有严管到现在网吧的地步,而当时的孩子现在的‘70年代人’,也没有整体因为打台球或玩游戏而堕落。”
一名上世纪70年代出生的记者回忆,他第一次通宵熬夜是玩“魂斗罗”,在叔叔家用插卡游戏机玩了整整一夜,后来父亲也买了一台,不仅他玩,父母也一起玩“俄罗斯方块”。后来上中学疯狂玩街机,经常晚自习逃课,全班一半的男生都跑到了游戏室。
他还玩过一种类似赌博的跑马机,每次和朋友凑几块钱,输多赢少,把所有零花钱都输了进去。他们的班长迷恋麻将机,有一次被临检的警察抓个正着,带去派出所关了几个小时。高考结束,全班的同学几乎都考上了大学,那些游戏玩得好的,考的分数竟然也都比较高。
上大学后,第一次接触网络,只能在物理系的机房上网,几个男生最好奇的就是色情网站,趁老师不在打开看,老师回来急忙关掉。有几次来不及关,被老师看到,老师却没有板起脸训斥他们。
1998年世界杯,正是期末考试期间。宿舍的同学们买了一台9英寸黑白电视机,放在教室里看。因为宿舍到晚上11点就停电了。每天看完比赛已经凌晨5点,在教室里铺两张报纸睡在课桌上,8点钟同学来考试,他脸也没洗就参加考试。半个月前老师已经划好考试重点,他还经常考80分。
大学毕业后,没有哪一个同学因为上色情网站而堕落,而他对世界杯也没有了兴趣,很少再熬夜看比赛了。70年代出生的一代在上学时还受到过武侠小说、动画片的诱惑,那些曾在课堂上偷偷看金庸小说的人,现在打开电视,随便一个频道都在播这位文学大豪的作品。
事实上,无论游戏机、台球、世界杯、武侠小说以及网络游戏,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网络和网吧被妖魔化,让很多家长无所适从,成为坚定的反对者。”一位资深媒体从业人士评论,“但20年后,网络游戏也会像金庸的武侠小说一样‘解禁’,变成主流文化,因为玩网络游戏的这一代人将成为社会主流群体。我们现在应该更宽容地对待他们和他们的爱好。”来源:南方都市报
本文来源:南方新闻网 作者: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