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机存在不同说法
那封神秘的匿名信成功引发风暴后便淡出视线
网吧在方山还是新生事物,随机采访大街上的行人,不少中年人不知道什么是上网,却异口同声赞成关掉网吧对娃娃好。即使在学校,上网的普及率也比想象中的低,很多学生说他们从没上过网。
对网吧的态度也有截然相反的。一名高一女生说,她的弟弟因为上网,把家里给他的学费花完了,不得不辍学。但也有一个家长说,他支持孩子上网,不仅在家里装了网线,每周还允许孩子去网吧玩两小时游戏,因为家里的网速太慢。
“取缔黑网吧代表了多数人的利益。”张国彪简短地归纳了自己的观点,“县城里的全是黑网吧,因为每个网吧都要赚学生的钱。并且网吧的手续也不齐全。取缔网吧就是不想让学生进去玩游戏”。
“网吧是电子鸦片”的观点不仅在方山,在全国都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同。
2004年湖北赤壁市喊着“搞垮一家网吧,挽救一批孩子”的口号关闭了全市57家网吧。与方山情况极其相似的是,尽管市领导关闭网吧的目的是防止未成年人进入网吧,但关闭的真正法律依据却是“全市57家网吧均不同程度地存在安全隐患”。在激烈的反对声中,这次暴风般的行动只持续了几个月就宣告失败,网吧纷纷重新开张。
方山这次执法,也是这种认识背景下的又一次激烈行动。对网络的评价,不仅把方山,而且似乎越来越把整个社会撕裂成两个阵营。
张国彪就是其中一个阵营的坚定支持者,当记者问他关闭网吧后,方山的学生们还有什么渠道能接触网络,他耸耸肩回答:“那我就不知道了。”他手下的官员回答:“学生可以在学校上网。”但事实上,学校每周只给一个班安排一次微机课,上课内容还是计算机操作和打字。
对网吧在方山县今后命运的预测也不一样。官员们说只要网吧证照齐全,不接纳未成年人,任何时候都可以开业新的网吧。县委办公室主任高云林还描述了一个方案,由政府招标,监管商家开办“合法的”网吧,或者干脆由政府投资办一家免费的公益网吧,安装监控装置给那些需要的人使用,以了解大山外的信息。
张国彪也说,只关闭黑网吧,合法网吧仍然可以营业,他随后又说,“当方山也有大学,也有大企业,也有大量的流动人口,才具备开网吧的条件”。
对一个偏僻的贫困山区县,大学、大企业、大量流动人口的出现,很难说要等到什么时候。
关于方山发动整顿网吧的动机,也有不同描述。
网吧老板们怀疑,风暴的真正源头是县委办公室主任高云林。因为就在3月初,高曾到各网吧张贴自己孩子的照片,并告戒网吧老板们,看见这个小孩不要让他进去。几天后,县委书记张国彪就收到了匿名控诉信,拉开了取缔网吧的序幕。
高云林承认曾在网吧张贴孩子的照片,不过否认与取缔网吧行动存在任何关系。“那是去年贴的,而且不是我,是一个工商局的人知道我孩子爱去网吧,就背着我,给孩子照了相贴到网吧去的。”
而那神秘的匿名信成功引发方山风暴后就逐渐淡出视线,“只是一封普通的匿名信,县委没有调查,也没有调查的必要。”高云林告诉记者,“重要的是它反映的是不是事实。”
沉重的制度
张国彪的铁腕政策在方山以外的地方引起巨大争论。反对的声音认为,无论网吧还是网络,都应该得到更多自由。
2002年11月15日起施行至今的《互联网上网服务营业场所管理条例》是在北京“蓝极速网吧纵火事件”发生后,政府为加强网吧管理而匆忙出台的一部行政法规,从事件发生到条例出台,间隔不到5个月的时间。
“蓝极速”事件也成为网吧行业发展的一个重要转折点。“无论克拉玛依火灾、洛阳火灾、烟台海难等哪场‘人祸’,罹难者都远比‘蓝极速’多,造成的物质财产损失也高。但是,发生在舞厅的‘洛阳火灾’并没有对歌舞娱乐全行业产生实质性影响,克拉玛依火灾以后,也没有说全国都不准少年做汇报演出,只有‘蓝极速’事件,对网吧行业,产生了全国性的深远影响。从此后国家、地方两级政府十几个部门同时上阵。”资深互联网评论家麦田总结网吧十年历史,以“蓝极速”事件为分水岭,把网吧发展分成两个时期。
《条例》无论从内容还是从处罚程度上都远远严格于先前由信息产业部、公安部、文化部、国家工商行政管理局联合发布的《互联网上网服务营业场所管理办法》,成了约束网吧发展的制度性障碍。
《条例》除了规定一系列烦琐的审批程序外,还设置了许多条几乎不可能实现的规定。例如每日营业时间限于8时至24时;对上网消费者身份进行登记,并记录有关上网信息,登记内容和记录备份至少保存60天;网吧内禁止吸烟。
本文来源:南方新闻网 作者: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