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突破可能在任何地方成为现实。我认为不一定非得是硅谷的创业公司，任何一所研究型大学，或者大型工业研究实验室都可能，例如霍尼韦尔、通用电气、东芝或者其他大公司的实验室。现在投入到这一领域的研发资金数量惊人，因为这是一个非常大，也亟待解决的问题。无论何时取得突破，那都将是一项伟大成就。之后我们就会突然迎来真正意义上的飞行汽车。

问：你提到了自动驾驶汽车。你投资的Lyft公司最近表示，他们5年内的重点将是自动驾驶汽车。你认为这种汽车将以何种形式推广？障碍又是什么？

答：谷歌的自动驾驶汽车之所以还未上市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这项技术本身难度就很高。设想一下，你以时速40英里的速度穿过街区，而后将时速降到25英里，左转进入一个街区，沿途会通过一条人行横道、一所学校和跑来跑去的孩子。你不能出现任何纰漏，一旦犯错，后果就会非常严重。要做到这一点真的很难。

你要考虑很多边界情况，因为路况一直在变化之中。如果碰到施工会发生什么？如果遇到手拿停车、慢行牌子和旗子的人，计算机应如何反应？计算机必须达到足够先进的程度，不仅能看懂停车标志，同时还要做出相应反应，因为状况往往是随机的，可能在任何地方出现。

这意味着，自动驾驶汽车不可能突然间大规模推广，能够应对所有的交通状况。光凭自动驾驶汽车，还不会有什么竞争者能马上将Uber或Lyft打入冷宫。

想象一下城市以及周边郊区吧。自动驾驶汽车能够满足你一定比例的出行需求。但一开始，自驾驶只会占很小的比例，相当大部分的路段仍需要人类驾驶者。未来两年仍将是人类驾驶者的天下，随后人类扮演监视者的角色，随时准备从计算机手上接管汽车。

还有一件事情，也就是所谓的“三级自动驾驶”，基本上与飞机当前采取的方式类似。飞机上有自动驾驶仪，可以自己飞，甚至可以自行起飞和降落，但你仍需要让飞行员坐在驾驶座位上，时刻保持清醒，密切关注飞行状况。这是个大问题。在与大雁相撞导致发动机出现故障后，是萨利机长让客机安全着陆的。毋庸置疑，你仍需要飞行员的冷静判断力，需要他们掌控飞机。

我认为绝大多数人会认同一点，自动驾驶汽车的推广并非只有这样或者那样一种方式，而是会矩阵式的，或者说混合式的。对于飞行汽车的发展，你能看到开始，也能看到结局，但中间的过程非常复杂，需要的是时间。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认为Lyft和Uber以及其他公司将扮演核心角色。

我觉得，绝大多数人都认为自动驾驶汽车更有可能以服务，而非产品的形式落地推广。以服务形式推广要容易一些，因为你只需要把它们部署到街道上，将有需求的人送到目的地，而无需说服人们去购买自动驾驶汽车。自动驾驶汽车装有大量传感器，价格要比普通汽车昂贵。在这种情况下，以服务形式推广无疑是明智之选。

问：你认为这种服务将对城市产生何种影响？

答：市长可能宣布市中心禁止有人驾驶汽车进入。他们希望看到的是，不管是自动驾驶汽车、高尔夫球车、巴士还是有轨电车，都只是一项服务，并且纯电动，全自动。真到了那一天，他们会采取哪些举措呢？他们会拆除所有街头停车位。他们会拆除所有停车场。他们会将整个市中心变成一个停车场，供轻巧的电动交通工具使用。没有污染、没有噪音，没有其他所有负面东西。到了那一天，出行就像去机场一样：开一段车，然后下车，而后由自驾驶高尔夫球车把你送到目的地。很多城市都希望这样，不仅仅是美国——很多国际大都市都希望这么做，包括一些政府能够下令推行的国家。通过严密的组织管理，大学校园、退休社区、主题公园、工业园区和大型写字楼都可以采用这种交通模式。我认为前进将是跳跃式的，而非突然间全面铺开。

问：设想一下，我们进入了一个全自动的世界，所有长途通勤的人突然间拥有这段自由支配时间。在一个自动驾驶汽车成为标配的世界，你认为会涌现出什么类型的企业？

答：我认为这种想法完全忽视了所有的恐惧和不确定性。对于未来的商业前景，每个人都很悲观，包括很多风投在内。人们会说“我的上帝，自动驾驶汽车5年后会取代美国的550万个职业驾驶岗位！我的上帝，经济完蛋了！这对经济来说实在太可怕了。”但从另一面说，自动驾驶汽车解放了人类，人们无需坐在驾驶座位上紧盯前方，这会提高生产力。

自驾驶技术会提高生产力，坐在驾驶座位上保持注意力的时间被解放出来，可以自由支配，比如玩《Pokémon Go》。突然之间，通勤变成富有吸引力的体验。有了自驾驶技术，驾驶者无需正视前方。实际上，根本就没有驾驶者。汽车变成了起居室或者卧室。你可以在上班途中打盹，可以把车子变成临时办公室，可以进行各种娱乐，例如享受虚拟现实带给你的乐趣。自驾驶巴士可以充当一个大型教室，在前往野外的两个小时旅途中，老师可以在车上教课。无论对整个经济还是个人，这些时间内获得的生产力都是巨大的。

我认为自动驾驶汽车拥有令人着迷的长期发展前景。这项技术对经济的真正巨大影响并非汽车业本身，而是郊区、零售、快递、电影院、连锁汽车旅馆、主题公园、州际公路、高速休息站以及各种应用场景。基本上说，我们的整个生活方式都是由汽车这项发明塑造的。因为在此之前，我们哪都不去。旅行以及沿途的一切体验都是汽车带来的结果。

以前，我们曾讨论过城市扮演的角色。城市面临的一大问题是“不平等”，这种现象在硅谷和旧金山非常突出，有些地方的费用是你无法承受的。在加州，我们要面对愚蠢的第13号提案。如果你是一个老房主，你不用支付房产税；如果是一名新房主，你就倒大霉了。本来可以采取另一种方式，但由于政治因素作怪，事情搞砸了，朝着错误的方向发展。过去5年，旧金山的房租翻了一番，完全失去了控制。在底特律，你花100美元就能买套房子。在硅谷，200万美元以下很难买到手。一切都太不正常了。底特律的一半人都应该搬到硅谷，但却做不到。这事太疯狂了。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好吧，聪明人。你不是还有互联网、手机、视频会议、网真技术、虚拟现实、增强现实、协作软件、Slack、GitHub、Asana等等吗。”你说真的？但硅谷却上演着这样的笑话：“招聘员工。硅谷的顶级网真软件开发公司希望程序员/设计师让跨地域、跨时区协作变得更容易。但他们必须愿意到旧金山工作。”真的太荒谬了。

我认为交通出行应该变成这样一种状态，一小时的车程让人身心愉悦，是一天中最好的时光之一，而不是最差的时光之一。这能带来很大帮助。因为你可以生活在圣何塞南部，到红木城上班不必像自杀一样痛苦。另一个是网真技术。我认为网真技术就是答案。因为你可以利用电脑进行远程交流，并且获得超强的真实感和现场感，就像现在你和我坐在同一个房间聊天一样。这项技术能够带来巨大影响，解决与房地产有关的所有荒谬问题。我们不可能利用技术手段解决住房问题，但可以让住房变得不那么必不可少。

问：你曾说过这就是问题的答案，这让你遭到很多批评，尤其是在Twitter上。人们质问你，550万个岗位消失了，该怎么办？如何重塑经济，你的答案是什么？

答：我的答案分两部分。很多事情真实存在，但没几个人知道。2016年，美国经济将创造2450万个新的就业岗位，同时摧毁2100万个就业岗位。媒体进行了误导性报道。他们并非故意这么做，但最终造成了误导。看到“美国经济上月创造了30万个岗位”这样的大字标题时，你可能会想“似乎只是一个很小的数字”。实际上，媒体报道的通常都是净增就业岗位数量。总量远远高于净值。

答案的第一部分是，仅仅在这个季度，美国经济中就有500多万个就业岗位就消失了。美国经济就像是鸭子，表面上看非常安静，水底下的爪子却玩命划水。这个季度，还会有500多万个岗位消失，2017年第一季度、第二季度和第三季度依然如此。未来5年，将有550万个就业岗位重新分配。听起来很多，但与经济总体变化相比就是九牛一毛了。

答案的另一部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