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西安“空气采样器戴口罩”调查:考核不达标要扣奖金、写检查)
淅淅沥沥的秋雨接连下了好几天,西安气温也降到了10摄氏度以下。
西安市环保局长安分局相关人士给空气采样器戴“戴口罩”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事发地长安区环境空气质量监测子站(下称长安区监测子站)则是一片沉寂。
2016年3月末,西安市环保局长安分局局长何某某、长安区环境监测站站长李某等5名工作人员因涉嫌参与长安区监测子站数据造假被警方带走。
据华商报报道,知情人士称,长安环保分局相关人员用私配的钥匙多次潜入监测站内,用棉纱堵塞采样器致使数据异常,引起中国环境监测总站注意后事情败露。
▲西安市环保局长安分局外景。本文图片均来自澎湃新闻
此次“出事”的西安长安区监测子站是国家确定的直管站先期试点之一。
对于空气采样器戴“戴口罩”的动机问题,西安市环保局长安分局相关负责人刘鸣(化名)认为,应是在巨大考核压力下才“出此下策”。“如果年终目标达不到,考核排名没有达到优秀或良好,虽然官员工资不受影响,但年终奖金就拿不到了。”此外,相关人员可能还要被通报批评,“到上面做检查”,“问责机制里面还有很多条款”。
但通过造假方式来逃避考核压力的环保工作者,最终将面临比“通报批评”更为严厉的惩罚。
“这种事应当受到谴责”
西安邮电大学校园的一处僻静角落有一座红色楼房——动力楼,楼顶就是长安区监测子站。长安区监测子站是2014年被环保部选定的201个国家直管站之一,平时一直由中国环境监测总站授权的武汉天虹环保产业股份公司(下称武汉天虹公司)负责运维。大楼的一层是学校水电维修的办公处,这里的维修人员归学校基建处后勤部管理。
▲从动力楼后院望向楼顶的监测站。
一名校维修人员在得知长安区监测子站造假事件后感到惊讶:“学校之前说过,上面(监测站)是人家环保部门的,我们也不知道咋回事!”
他表示,自己并不知道楼顶上的监测站是西安市两个国家直管监测子站之一,“有时候两三个人一起来,那是他们的东西,我们也不会过问”。
整栋动力楼只有一个入口,可供单人通行。楼房左侧有一扇铁门,门紧锁着。据此处的维修人员介绍,这个铁门一般不使用,只有需要用车进入楼内后院时,学校人员才会打开铁门。
“他们每次来,都从前门走,见多几次我们也认得,但不知道是谁。”这里的维修人员称。
进入动力楼,经过左右两侧的水、电工办公室,再走过右侧的一个转角,便能看到通向房顶的蓝色楼梯。楼梯大概有二十几阶,窄且陡。
上到顶楼,绕过一处简易房,便能看到几个台阶之上锁起的监测站。澎湃新闻记者在整个攀登过程中没有受到任何人阻拦。
▲长安区环境空气质量监测子站,西安市两个国家直属站之一。
根据现场拍摄的监测站照片,北京公益环境研究机构——公众环境研究中心的一名工作人员介绍,监测站最中心带瓶子漏斗状的便是颗粒物流量采样头,应是此次被棉纱堵塞之处,该装置将连通安放在站房内的检测仪;而旁侧一根顶端带球的高杆是避雷针。
据新华网报道,西安市环保局事后曾明确表示,长安区监测子站作为国家直管站,西安市及长安区环保部门均不直接参与监测站工作事宜。
据华商报报道,2016年2月,长安区监测子站回迁至西安邮电大学南区动力楼顶时,时任西安市环保局长安区环境空气自动监测站站长李某,利用协助监测站搬迁、调试的机会,私自截留了监测站钥匙并偷偷记下了监测站监控电脑密码。随后一段时间,工作人员多次潜入长安区监测站内,利用棉纱堵塞采样器的方法,干扰监测站内环境空气质量自动监测系统的数据采集功能,造成该站自动监测数据多次出现异常,影响了国家环境空气质量自动监测系统正常运行。
10月28日,对于为何自己运维的监测站会被当地环保官员擅自潜入,武汉天虹公司运维部一名工作人员表示,公司已做好“分内事”。
西安邮电大学宣传部的袁姓部长则不客气地称给“空气采样器戴口罩”行为是“弄虚作假、胡作非为”。
袁姓部长介绍,在校设置监测站是政府行为,作为属地单位,学校尽了自己的义务配合工作、提供场地。他表示,空气质量牵扯到老百姓的身体健康,数据准确性对政府决策也有影响,这种事应当受到谴责。
巨大压力下“出此下策”
10月13日,环保部官网公布了2016年前三个季度重点区域和74个城市空气质量状况。其中,西安前三个季度的空气质量排在倒数第十。
长期从事大气污染控制研究的环保专家接受新华网采访时指出,此次长安区监测子站3月被发现用棉纱堵塞空气采样器,就像戴口罩一样可以明显阻隔颗粒物,PM2.5的浓度数据甚至可下降30%-50%。
也就是说,如果未进行数据伪造,西安空气质量可能“更难看”。
10月28日,西安环保局长安分局相关负责人刘鸣称:“整个环保系统的干部压力都非常大,特别是国家更加注重环保工作之后,我们得顶着社会的压力,还有来自上级政府的要求,那没法说,有些东西直线追下来就追到你头上”。
采访过程中,澎湃新闻注意到,连续两晚,西安市环保局仍有多名工作人员7点半后尚未下班。
西安市环保局减霾办一名工作人员称,晚上八九点下班是常态,甚至通宵加班也不足为奇。
据刘鸣称,自己已连续几个月的周日都没有休息过。
对于此次分局局长、监测站站长等人用棉纱堵塞采样器动机的解释,刘鸣认为,应是在巨大压力下才“出此下策”。
他举例说,比如空气质量监测,省政府会考核市政府,市政府考核市环保局,市环保局会传导给下面的区县政府,区县政府又给区县级的环保部门派任务。
“如果年终目标达不到,考核排名没有达到优秀或良好,虽然官员工资不受影响,但年终奖金就拿不到了。”刘鸣说,“我们的奖金也不多,但问题是一个人辛辛苦苦干了一年,人家单位到年底了都有奖金,某个单位如果拿不到,不管是领导还是下面的同志,压力都大”。
据刘鸣介绍,除了奖金拿不到,相关人员可能还要被通报批评,“到上面做检查”,“问责机制里面还有很多条款”。
公众环境研究中心主任马军认为,“这件事还是反映出现在环境质量数据的约束力在增加,监测更加严格了,要不然也不会铤而走险去做这件事”。
据马军介绍,以前的空气监测数据在生成、处理和运输
本文来源:不详 作者: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