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4日,又是一个星期三,位于美国加州的山景城看着与以往没什么不同,阳光明媚,只是27度的高温稍嫌燥热。可是对全球的程序员与极客来说,高温又算什么呢?这里有全球分布最密集的WiFi,全球最快的1G入户带宽,家家户户都用上了数字化电表,每栋房子都能在网上看到分辨率极高的3D全景。这个已经几乎被完全数据化的小城,是近乎神迹般的存在。
山景城的每个角落都散发着互联网的味道,而这个小城的10年巨变,一切都因为那个仿佛具有魔法的公司,以“∞”(1的后面加100个零)为名的Google。人们相信它无所不能。
但就在这一天,神迹的创造者却以一种果断的方式宣告了自己的失败:放弃Google Wave这一曾被称为“互动领域里程碑”的信息及社交网络服务。
Google理想国
两个理科生,拿着100年前就已普及的图书馆目录索引,撬开新世界的大门,创造出一个千亿美元的公司与数不尽的财富。他们的秘密武器,是寻找数据的方法。
在Google创始人拉里·佩奇和谢尔盖·布林眼中,整个世界都可以被数据化,而在海量的数据中如何精确找到需要的东西,就成为了让世界完美运转的关键。
这是一种典型的工具思维,像机器一样精确有效,同时冷酷无情。《连线》杂志将这个过程用图像完美地呈现出来。在《Google怎么用算法成为网络的规则定义者》一文中,一只布满电线与网线的机械手臂,在密密麻麻堆积的毛发中,揪出细密的一根。
在电路板、网线、芯片、磁盘所构成的硅基互联网中,Google的成功有着逻辑上的严谨性。当每个人都被赋予了越来越强的产生信息的能力,在信息爆炸的背景下,需要有超强的工具来同时给予他们寻找信息的能力。首先Google帮助所有人创造信息,然后帮助他们呈现信息,之后在开放的状态下扫描整个互联网,最后搜索。
擅长创造“生产力工具”的Google,已经将硅基的因子融入了自己的血液,并在扩张中不断地强化。Google将自己的总部大楼分别命名为无理数“e”、圆周率“π”和黄金比例“phi”,毫不掩饰对数学法则的崇拜;Google的招聘经常会用一系列刁钻古怪的方式完成,只有了解数学、程序的聪明人才能走到最后;Google对学历与毕业学校非常看重,几乎将“寻找伙伴”变成了“寻找同类人”;Google甚至将自己手机操作系统Android的Logo,设计成一个绿色的机器人形象。
对数学、技术与创造力近乎偏执的追求,让Google成为了一个无与伦比的技术公司,也让它在用算法定义互联网的过程中战无不胜。
但是,再完美的程序也会出现Bug。没有经历过大挫折的Google,遇到了一个到今天也没能跨越,反而越来越严重的故障——这个机器人在互联网的头十年战无不胜,却一头栽进了社交的漩涡,无法跨越。
创新的失败或许真是一种常态,但Google以巨大的能量却屡次在社交领域碰壁,却实在可疑。Google Wave被放弃之前,Google已经失败的与社交有关的业务实在不少,包括Dodgeball社交网络服务、Jaiku微博服务,以及模仿“第二人生”却运营4个月就停止的3D虚拟世界服务Google Lively。
在Google一贯成功的法则中,互联网里人的群体性表现,成为了一种被称为“流量”的强法则。比如在搜索中,人被格式化为不同的需求,流向不同的信息,有百分之几会对汽车感兴趣,另外百分之几则热衷体育。
这种试图通过工具、数学建模与算法不断挖掘出互联网本质的做法,使得Google在以Web 2.0为潮流的信息爆炸中,成为最大的受益者。但是建立在其冷静与理性之上的价值观,却让Google越来越难以从每个普通人的个体情感与兴趣为出发点思考问题。
于是,当以人为需求出发点的社交网络开始成为互联网最大增长点,当Facebook逐渐崛起甚至对Google造成威胁时,Google难以从自身基因出发消灭这个敌人。人与信息的互动中,Google以不断的工具加以辅助、分析、强化。以至于当社交降临时,它也认为,只要能够帮助每个人将信息清晰地汇聚一处,就能抓住人与人网络交往的核心。所以,当经历完8个月内测,2009年Google在I/O大会上发布Google Wave时,谢尔盖·布林毫不犹豫地将它称为革命性的“互动里程碑”。
而今天,当Google Wave结束其短暂的生命时,Google两位创始人都不在场,只有CEO施密特淡淡地为它作了非常官方的结束语:“我们可以把经验应用到别的地方去。”就如同英国《金融时报》所说,Google关于社交的“内部创新”,在Google Wave中止时,已经宣告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