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观察报 李娟 盖虹达 沈念祖/文
在创投圈流传的“互联网公司最新最全阵亡名单”上,从年初至今年9月份,这份名单上已经有270多家互联网创业项目,没有人知道最近一个多月又增加了多少。尚无明确数据统计出此轮创业热潮当中有多少连续创业者,但在创业人群中,这是值得关注的一个群落。
“各位亲爱的烧饭饭用户……”张志坚敲出这几个字的时候,上海正在睡去。这位37岁的创业人选择关闭厨师上门O2O品牌“烧饭饭”。这个决定的背后,是运营了11个月的服务,20多万用户,以及50万美金的投资。
这是2015年10月13日凌晨零点30分。张志坚记得,真正决定关闭烧饭饭的那一刻他感觉“就像从身子上划拉下一块肉”。这并非张志坚的第一个创业项目。从2004年至今,他的业务经历4次转型,IDG和雷军的顺为资本3次投资。
烧饭饭将出现在创投圈流传的“互联网公司最新最全阵亡名单”上,从年初至今年9月份,这份名单上已经有270多家互联网创业项目,没有人知道最近一个多月又增加了多少。不过也许一点儿也不用悲观——创业投资与私募股权的研究机构清科集团说,今年上半年新注册企业数已经相当于去年全年,活跃的天使机构数量增加了近5倍。
无法统计这中间有多少人和张志坚一样,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连续创业者。读到张志坚公开信的用户会发现,他抛出了第五个创业项目——味蕾,一个自营餐饮外卖项目。
一次告别,也是新的开始。用在连续创业者身上,这句话再合适不过了。
“做一家市值10亿美元的公司”
告别信发出后的几天,邮件雪片一般涌入了张志坚的邮箱。早晨一上线,他的微信能看到近600百条未读消息。一位创业者告诉他,自己一度对于正在做的事情充满迷茫,“你的选择给了我勇气。”
张志坚的选择始于5年前。这位北京大学毕业、而后留学新加坡的青年,2004年开始创业,前7年没拿VC一分钱,一直算是“小富即安”,多的时候每个月收入100来万,少的时候也能确保员工工资正常发出来。“日子特别开心,经常自己在办公室关起门偷偷看美剧,晚上会跟合伙人一起打麻将。”
虽然赚了一些小钱,依旧没什么大的成就感。2010年,张志坚开始反思。他希望能够做成一件大事,“虽然不是为了钱,但成就感如果要用钱来衡量的话,那商业上就想做一个10亿美元市值的公司”。
10亿美元,这是一个让很多创业者心驰神往的数字。这类公司通常都会被冠上一个耀眼的名字:独角兽。
这是张志坚的梦想,也是更多愿意再次踏上创业路的连续创业者的追逐的目标。
舒为比张志坚创业时间晚,但初衷却几乎惊人相似。
2009年,斯坦福学成归来后的舒为在陈一舟的人人网负责并购,手上一度操盘4亿多美金。2011年她选择了离开,因为觉得自己“还是更适合创业,不是‘高管型人才’”。
“Joe(陈一舟)很信任我,给我的空间非常大,但我还是想自己做一个东西出来。”舒为说,她要“像一个农民一样,自己播下种子,然后看着它一点点长大。”
她的第一次独立创业是移动社交Civo,这是一个陌陌类似的软件,2013年年底宣布败北。2014年,舒为在北京开始自己的第二次创业。这一次,这位30出头的姑娘选择了设计师家居品牌造作。
还是2010年,宋中杰跳入了团购的汪洋大海,创立了嘀嗒团。43岁之前,这位如今48岁的大叔曾经有16年时间先后供职于惠普和谷歌这样的全球500强。运营嘀嗒团3年多之后,2014年3月他创立拼车APP滴嗒拼车。
“在大企业里做的时间太久了,运行很清楚了,我不愿意要这个生活,大公司只能发挥能动性的一小部分,给不了更大的成绩。”他这么解释。
“经历过一次创业之后很难再重回职场,因为创业者多半都是自己有极高的期许的。开工没有回头箭,说的就是他们这帮人。”一位投资经理如此评价这帮自己接触最多的人。
酷讯的前创始人陈华经历了2008第一次创业失败后一度选择了“蛰伏”,他在之后的3年担任阿里大搜索部负责人,从零开始,搭建起整个阿里云搜索业务。但到了2012年他再次离开选择继续创业。到了2014年,他经过两年多打磨出的唱吧成为一款用户过亿的歌唱社交应用,在垂直社交中居于前列,那一段时间,他紧缩的眉头常常舒展,脸上经常可以看见难得的笑颜。陈华亦希望公司能够成为第一,他很在意这一点。
尚无明确数据统计出此轮创业热潮当中有多少连续创业者,但在创业人群中,这是值得关注的一个群落。在最近一年的时间里,新东方董事长俞敏洪联合资深投行人士盛希泰组建的洪泰基金投资了50多个项目,这其中连续创业者的比例约1/4。“数量不占据优势,但是这些创业者中很多项目非常优质。”这是作为“天使”的洪泰基金内部对于连续创业者的一个印象。
“成功是不正常的”
在停掉烧饭饭五天后,张志坚还是肯定这是一次失败,因为“你没有做成”。张志坚最初给予烧饭饭的目标是第一个季度日订单达到500单,随后1000单,到年底实现每天1万单,对于依靠流量取胜的O2O行业而言,这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目标。
张志坚曾经以为是经营策略和团队执行力出了问题,但是几经调整后距目标依然遥遥无期。更可怕的是,经过近一年的发展,他发现“整个行业所有公司加起来也难以到这个数字”。
“如果要规模化这个业务,还得烧多少钱?还得在广州、上海、北京分别送龙虾,才能获取这些用户?但如果那样跟刷单有区别吗,你获得的流量以后怎么价值化和规模化?”他反问自己。
在6月份的一次创业活动上,现场听完张志坚的项目阐述完之后,赛富基金合伙人阎焱说,“你这个项目很好,如果到北京我肯定用,但是——但是我真不觉得市场有多大。”这位曾经因为成功押宝阿里巴巴和马云的著名投资人说。
跟阎焱的对话是一个催化剂。“尽管思考很久,但是最后决定就是那一刻”。3个月后,他决定关闭烧饭饭。
“做互联网这一行,只能假设自己50%的情况是对的,50%的情况是错的,只是去发现到底哪个50%是错的。”张志坚这样说。舒为的估计甚至更低,她觉得很多情况下甚至都是30%,“50%基本可以放手去干了。”
所以张志坚说:“死是正常的、不死是不正常的。”宋中杰感同身受,他说:“成功是不正常的”,而舒为相信“成功是偶然的,失败是必然的”……这些连续创业者似乎在很多事情上有着惊人的相似。
是啊,创业之前,你可以去做SWOT分析,去考量是否切中用户需求,是否存在竞争对手,如何契合团队优势等……但是真正创业开始了,一切都走样了。一位创业者听到开发商感慨举步维艰,因为“开盘时要往天上放气球,气象局都会来管你。”他说,创业也是一样的,“我见过太多种死法了。”
每个创业项目的死法都不同。张志坚烧饭饭的中止是因为商业模式经过验证行不通,陈华第一个创业项目酷讯是因为被投资人最终架空,舒为觉得自己2012的社交应用Civo没有成功是因为“方向错了和自己的傲慢”,而宋中杰嘀嗒团则是终止于“融资太慢没有跟上竞争对手”……
一次失败就如此惨痛,连续创业者又会经历怎样的心路?
2011年底,从阿里巴巴离职后的陈华先是创办了最淘网,而后想要转型又寻找不到合适的方向,那段时间他一度不堪重负。
当时投资最淘的蓝驰创投投资人朱天宇回忆说:“陈华那时压力很大,睡不着觉。他也算江湖成名人物了。毕竟从阿里巴巴出来创业,最淘网的招牌也打出去了。他觉得如果没有把跟着一起出来员工带到更高的位置上,再次创业失败这些人该怎么办。”
2013年年底,舒为第一次创业Civo最终以烧光资金而告终。对于这个年少得志、从来都是学霸学神、30岁之前不曾经历任何挫折的姑娘来说,这是一次几乎灭顶式的打击。
她的牙齿原本一直不好,在那一阶段的巨大心理压力下,几个月中脱落了小10颗;她自己独身摇着公交车去了四川色达来整理思维,因为“痛苦是不能与人分享的”。
同样在那一年,位于上海的张志坚也遇到自己创业生涯中第一个大坎。彼时,张志坚和他的团队为企业外包做APP项目为主营业务,之后拿到了顺为资本和IDG的天使投资。到了2013年,中国零售200强中有60家成为公司的客户,但是他逐渐发现“即使做到第一也就是一年两三千万的生意”,而且B2B项目制很不稳定。
张志坚至今记得自己第一次面对失败时候的焦虑,整个人非常苦闷“觉得自己没日没夜干了2年,还是落得个进退维谷的下场”。
在那年6月的一次重要董事会上,张志坚情绪沮丧。但是雷军跟他说了一番话后,“当时的感觉是整个人一下释然了,精神上解放了”。两年后的今天,张志坚依然回忆得起每一个字。雷军说:“该认输的时候就认输,早死早超生,账上的钱不算少,就当做了一个新A轮,重新出发。”
张志坚开始读书。2011年初雷军第一次投资张志坚,他去了雷军位于北京海淀区保福寺桥桥边的银谷大厦8层的办公室。雷军递给他一本书,说“投都投了,送你一本书吧。”
书名是《梦想金山》。彼时雷军从金山刚离职,新做的小米刚刚起步,外界质疑声音此起彼伏。这本书讲述的就是雷军在金山如何焦虑,一度想要离职,做软件有微软的挑战,做游戏做有盛大和巨人竞争,屡次IPO又不顺利……“这哪里是梦想金山,分明就是雷军的苦难史,九死一生啊。”张志坚觉得豁然开朗:“想想我这两年受的苦算什么,该认输的时候要认输,无所谓姿势优不优雅,不用向别人证明什么。”
如今关于雷军的风口上的猪,互联网方法论各种理论著作遍地开花,很多年轻人被鼓动着如同打了鸡血一样梦想着要去创业。张志坚经常特别想跟他们说的是:“都应该去看看《梦想金山》,要看雷军做小米之前受了二十年的苦。一个人经得起多大的赞美就一定经得起多大的诋毁。”
“开始学着应对焦虑”
“我当过财主,知道如何干到财主,去了陕西还是财主。”舒为喜欢看冯小刚的电影《1942》,电影中张国立饰演的那个落魄老财主在结束时候的最后这句独白让她印象深刻。
有时候当别人问到“你为什么还要创业”时候,她会开玩笑念起这句话。她觉得创业让一个人获得了深刻的成长,比如怎么和焦虑相处,“我现在不是不焦虑了,而是学着会应对焦虑了”。
舒为也开始反省,二十多岁时的自己总是“认为不能让奇迹发生一定是一件非常让人惊讶的事情。”,但是现在她觉得,这一切假设都变了,“我对自己的体能和智能预估都没有那么高,对外界风险预估也没有那么低。我对于事情的预期也认为是偏向正常走向或者可能会失败,但是如果有好的事情发生我会很高兴,这样我的正面的情绪会增加很多。”
创业让舒为开始看到了世界的真相,“美好不一定会如预期所来,但美好发生的时候,一定要为她非常高兴——即使只有一瞬间”。
这种成长只有亲身经历才能感同身受。人人财务的创始人张峻至今记得那种“这个月看着账上的钱,想着下个月还要发工资,直心慌”的感受,熬过去那段日子后,他整个人都开始变得更加理性,“你以前打工是做好自己的事情,而现在你需要的是如何把产品、生产拧成一股生产力,来获得回报。这本身就非常难”。
“前面的人当年蹚过的那些河、迈过的那些坎,你无一都不会幸免。”他甚至会刻意给身边那些冲动创业的人泼冷水。
第一次创业顺风顺水,并不代表纪鹏程和于飞不再经历纠结。在北京开了10余家富侨足道门店,也创办过网站的于飞,自认是“按摩行业最懂互联网的,也是互联网行业最懂按摩的”。清华大学博士纪鹏程,则拥有二手电脑买卖这个细分领域龙头位置的公司。
在过去几年中,他们生活优越,每周只需要投入极少的时间在工作上,更多精力用来陪伴家人和自由支配时间,但创业意味着一切归零重新上路。2014年底,几经调研后,纪鹏程重新创业开始做办公电子产品租赁的易点租。同样的时间,于飞开始试着为原有按摩保健业务引入移动互联网,创办宜生到家。
于飞的老二2014年年中出生,那时候他正式筹备新的业务,之后的日子陷入了昏天暗地的忙碌——白天起床孩子已经出去玩了,晚上回家孩子已经睡觉。和他家老大小时候基本粘着于飞不同的是,“老二1岁之前基本不认我,不要我抱”。
纪鹏程有两个孩子,不久前,他终于抽出周末的一天陪妻子和孩子出去玩,中间一个工作电话过来,一个小时过去了电话还没有打完。他一转身,妻子左手牵着老大右手抱着老二乱成一团糟。这一幕在之后很多工作场合经常让他回想起来心酸。
“996”几乎是大多数创业公司的常态,早九点上班晚九点下班,一周至少工作六天。尤其在项目或者业务的爬坡期,时间、资本和竞争对手都在追赶,如果不能迅速的往前跑,就会意味着掉队。
于飞所在的领域更是这样,在年初时候这个细分领域(O2O上门按摩)有100多家这样的公司,仅获得投资的就有50多家。在洪泰帮(洪泰基金投资的创业公司微信群)聊天时候,他被人戏称“根本不是在红海竞争,简直是血海!”
互联网时代你必须让自己成为老大。好的消息是他的公司在成立一年后现在已经进入第一梯队中的四家当中,可能在不久后还将收购其中一家。
于飞曾经在一天之中来回往返五趟中关村创业街,目的是为了找到合适的人;为了挖来一个同行高管,他甚至跟人不停聊天到凌晨2点,对方最终招架不住了说“我跟你去吧”(这个梗在之后的公司内部经常被拿来玩笑);而纪鹏程则发愁的是如今公司业务租赁模式,未来如果工商局税务政策有变怎么办……
1978年出生、如今已经被戏称为创业圈老人的张志坚曾经也经历过那种焦虑。他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足球迷,多少年来每周至少两次踢球雷打不动,即使高中学习最紧张的时候也保持着一次踢球3个小时的记录。但是2011到2013年那两年多,他几乎一场足球也没有沾过,注意力永远在工作上面,整个人非常焦虑。
他说,创业拿VC钱的前两年,自己情绪波动是大幅震荡的的,思考是平的,“很容易被打鸡血,情绪波动很大,对自己所处的行业思考的不够深入。光在使劲和用力,但是没有动脑子。”
张志坚现在觉得一个创业者的思考应该是非常深入和曲折的,而情绪一定要是稳定的甚至是一条直线。“现在这两年,虽然我说话比较快、比较急,但是我的情绪是稳定的。一定要冷静思考一件事,不要让眼前的订单量、数据影响你的情绪。”
作为女性创业者,舒为还需要面对因为性别而带来的更大阻力。不久前滴滴拼车的柳青得了乳腺癌,很多报道都在讨论柳青是如何痛苦地挣扎在家庭事业两端。看到报道后舒为觉得非常憋屈。
“对于一部分女性,也许意义是嫁一个好人吃一口好饭,还有另外一类女性是像柳青这样的,出身很好、没有在生存上挣扎,她们沉迷于实现自我,她对自己的成长,对于自己想要去创造东西的迷恋,作为一个人自我实现的一部分,这是很重要的一部分生活的意义。”
“把努力工作的这些女人跟嫁得好可以轻松一辈子的女人去做优劣对比,这种比较是很不合适的。”那天先生接她下班,她一路上都在说这个事情。
“大浪褪去就知道谁在裸泳”
10月14日下午,拉卡拉额总裁孙陶然在位于中关村的办公室内刚刚见完两个创业者。
孙陶然他在过去20年中累计创办了创立北京青年电脑周刊、蓝色光标、拉卡拉等6家企业,被称为连续创业第一人。2015年上半年他创办了创投基金考拉基金,开始将部分精力转入到投资上来。
在过去几个月中经过手下的投资经理筛选后,他看了不下几十个项目,但是整体感觉是“非常挠头”。
有创业者一上来就会跟他说,这个东西我要预备用户规模达到什么,然后到了这个数量以后我打算怎么盈利……。孙陶然忍不住打断他:“那你主业怎么赚钱?”
“我以后有了用户以后自然会通过别的方式赚钱。我主业不赚钱!”对面的年轻人瞪大了眼睛。
还有人一开口就公司估值10亿美元。
孙陶然清晰的记得2010年雷军创办小米时候,大家一群人在一起喝酒,喝多了,雷军说:“陶然,咱们以后要定一个目标,每个人都要把自己的公司做到十亿美金”。
“我们这些人都会把公司做到十亿美金估值作为我们的人生目标,可见我们认为一个十亿美金的公司是很难做的。因为一定是你需要选择一个非常好的行业,做到行业的属数一数二才有可能有这么高的估值。”他说。
这些年轻的创业者中很多让他觉得很难理解。他从1997年开始创业,涉足传媒、广告、公关、金融等多个领域,甚至在2012年还结合自己的创业心得写了一本《创业36条军规》。
不久前他决定再版这本书。“政府更加推动创业,可选择的VC更多,企业做大的年限缩短了。但是现在的创业者太浮躁了,创业其实是一个长征,原来联想、海尔,华为这都是二十多年成长的。后来资本进入让时间变短,比如阿里巴巴上市是第16年,京东是第14年,而现在的创业者希望三五年IPO,他们想速成。”
类似于O2O、P2P、互联网金融等风口在此起彼伏,共享经济一时间风靡,而更多让人兴奋的事情密集发生。雷军二次创业的小米估值突破了400亿美元;阿里巴巴纽交所上市,一举成为美国证券史上最大IPO,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多种场合不断强调“大众创业 万众创新”……
距离拉卡拉办公楼几公里处的首都体育馆内是洪泰基金的办公楼。晚9点已过,但楼内依旧灯火通明,很多会议室内还在开会。洪泰基金的一位员工开玩笑说,“我们自己就是一个创业公司。”
这里的数十位投资经理每人每周会看200份BP(商业计划书),见面约谈20多个创业者。
洪泰的一位投资经理说,在他眼里,靠谱的创业者“有狼性、有悟性”,对于自己要做的事情目标明确实现方式非常清晰,不靠谱的创业者则各式各样。
他如此描述一位曾经见面的创业者,“开口就要1个亿的投资,我说你的项目我看过了,预计最多只能投100万”,对方马上松口,“那也行”。
创业者也会私下也会讨论和评价投资人。洪泰帮里很多人愿意称洪敏弘和盛希泰为“洪哥”和“泰哥”,这很大程度上是发自一种内心的尊敬,不止一位洪态帮的人称赞自己的投资人“帮忙不添乱”。
张志坚对于自己的投资人亦心怀感激。IDG和顺为资本的投资基本都是在他低谷的时候进入。他清楚记得,最艰难的时候,IDG的合伙人岳斌、李骁军、顺为的许达来三人不约而同的跑来上海分别跟他说了几乎同样的话:“我只担心你,业务不重要,可以慢慢理。”
最差的时候他会怀疑自己适不适合创业,雷军安慰他说“没关系,我知道你在憋大招”。
“有两种风格的投资人,一种是投事,一种是投人。我建议大家找一些投人的投资人,而不是找投事的投资人,因为没有不会变的事,你给VC的第一版本的BP(商业计划),过了几年很有可能是面目全非的。”张志坚在一次分享场合如此建议创业者同行们。
更多的人可能并没有那么好运气。投资人把钱托付过来绝对不是为了做慈善,而创业者则需要把公司做出更多增值、更多回报。
这其中不乏各种投机行为和相互的较量。过去一年多来,关于创业者融资额造假、运营数字造假、流量造假各种新闻屡见不鲜,以至于赛富基金的阎焱近日在一公开场合直呼“创业的诚信之差,自己从业20年的首次见到。”
而另一种常见的造假是创业方和资本方的相互合谋。创业者需要向外界展示自己的惊人增速以吸引更多投资,原有投资人会联合创业者一起来做大数字,因为“投资经理需要向合伙人交代,而合伙人则要向公司LP交代”;“五分钟搞定投资人”这样夸张新闻频见报端,创业公司要曝光率,而媒体则依靠噱头标题来吸引眼球……
“整个行业泡沫是巨大的,这个泡沫可以归因到其中的每一个参与人身上,每个人都是负责人。等到最后泡沫破了大浪退去,就会发现很多人都在裸泳。”一位要求匿名的创业者说。
大浪淘沙,张志坚、舒为、宋中杰、于飞、纪鹏程他们都还在路上。舒为给自己补上了所有的牙齿,她忙碌依旧,但经常笑靥盈盈;张志坚在为第五个创业项目味蕾奔波,还要不时接待前来问询的投资人。众多和他们一样的人连续创业者也都在路上。他们中有人觉得连续创业者是个贬义词,代表着不成功或者连续失败,从此羞于开口;有人觉得这是一种荣耀,代表着百折不挠,甚至还有人把“连续创业者”骄傲地印在自己的名片上。
问张志坚,“你有几成把握这会帮你实现那个10亿梦想?”
“5成。”思考了片刻,他回答。
(本报实习记者张虹蕾、冀昱樵对此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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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源:经济观察报 作者: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