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观众可能没有眼睛,也没有语言。如果我们连他们的感官活动都想象不出来,又怎么能够与他们讨论存在危机呢?像一只蝙蝠那样活着到底是什么样的?我们与地外生命之间的差异可能比人类相互之间的差异大得多:当你设想某颗星球有三个太阳,生活在那里的外星人没有耳朵的时候,就会觉得住在非洲东北部厄立特里亚的矿工和美国爱达荷州的中层管理者好像也没多大的区别——虽然他们一个穿着不合身的西装,另一个穿着安全防护服,但是至少他们都有胳膊。他们都会因为多巴胺而感觉快乐。他们在快速眼动睡眠期都会做梦。如果我们能够意识到自己是地球人,而不仅仅是厄立特里亚人,我们就能更好地意识到是什么使我们成为地球人。这就是金唱片项目要传达的精神,这也是“一个地球”项目要传达的精神。
2012年,美国艺术家Trevor Paglen以同样的精神制作了最近一份发往太空的人工制品。Paglen设计了一个以图像为基础的太空制品,它可以存在几十亿年。这是一个叫做“最后的照片”的胶囊,在地球上空的“死亡轨道”上运行,再也不会回到地球上来。Paglen在一张超级档案盘上刻了100张照片(它们是由艺术家、科学家、人类学家和哲学家选出来的),是与麻省理工学院的材料科学家合作完成的。未来发现这张盘的人将看到沙尘暴、水龙卷、岩石雕刻、樱桃树的花、医疗器具、地出和橙剂受害者。
▲Trevor-Paglen制作的艺术品
尽管Paglen努力在这张盘上包含更多的东西,但是他拒绝接受“最后的照片”项目能够代表人类这样的想法——他甚至认为代表人类是不可能的。他说这个项目是“一个人对于人类在这个特定时刻的印象”。除此之外他还说,几十亿年后这些照片就没有意义了。生活在防毒面罩下的人很可能是第一次看到大海的孤儿。
“最后的照片”项目让Paglen思考哪些图像构成了他对于人类的印象,最终的选择是非常个人化的。但是在一个众包作品中,每个有兴趣与地外生命联系的人都可以在Paglen的实验中分享自己的印象,回头审视和构建自己对于这个时刻的人类的个人印象。因为,虽然有很多我们永远也到不了的时间和空间,我们永远也看不到的东西,我们永远也看到不到生命物种,但是我们对于此时此地的体验仍然是值得铭记的。
内省是向星际发送信息的真正目的。这种活动从来就不是关于“他们”的。从Druyan的心跳,到BowIE的歌曲,再到“新地平线”号要广播的任何东西,都一直是,今后也永远是,关于“我们”的。
Sagan和Druyan从来不指望地外生命发现他们主动脉的收缩,并明白“这对于人类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们是想对自己——和这个世界——说,“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有时候,对那些信息感兴趣的甚至不是普遍意义上的“我们”:毕竟,那在大气层外永恒不朽的,又不是你的爱情。这个实验甚至也不是Sagan的。它是独属于Druyan的。
当我们能够做到真正主动的SETI时,我们不应该发送照片或者音乐。当我们真正能向地外生命发送信号时,只应该发送空白的信号。嘀嘀达达,宇宙的时钟声,在一个空行上闪烁的光标。毕竟,对于人类来说最重要的信息并不是我们喜欢布什,不是了解量子力学,也不是生活在海边。我们最值得关注的特征是,我们存在。我们在这,你不是孤独的:只有这才是我们要说的,和我们想听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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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源:不详 作者: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