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T时报 孙骋
协议的存在,是为了让人们达成一致意见、高效传递信息。
互联网世界也是如此。在相互连接的网络系统中,从一个源到一个目的地,传输比特数据包,单个消息被划分为多个数据块,它们沿着不同的路径在一个或多个网络中传输,并且在目的地重新组合。这些行为需要协议。
在互联网金融领域,协议依然重要。比特币、瑞波币……这些备受关注的“虚拟货币”,在抛开投机、泡沫、炒作等一系列表象之后,其背后的协议才是最引人关注的核心。协议创造出新的信息交换规则,人们希望可以此创造新的金融工具,并反过来创造新的市场和人际之间的关系,由此改变整个现有秩序。但这种协议所依赖的奥地利派经济学体系却仍争议颇多。
人们在新产生的协议中入局,寻找机会,期待逆袭;而协议往往带有门槛,对其理解、使用、开发,意味着入局者要有专业知识;新生、传统事物相遇,分歧有时候无关协议,是价值理念的冲突。
其实,协议,以及支撑协议的技术,不过是人们通往预期世界的一条路径。
一种“货币”和一个协议背后的分歧
“比特币是什么?——妈妈说,这个东西新闻里说啦!很危险!”Blockchain中国区负责人王奇君,在其线下校友分享会的宣传日志中写道。分享会名称为:我为什么选择了比特币。
IT圈的中年男人们对她的印象是:毕业不久,年轻,英语好。Blockchain作为一家估值上亿的公司,被称为比特币界的“Google”,业务是把比特币的所有数据展示给大家看,公司全球员工一共18位。
鲜有人知,比特币具有双重身份:在平台被买卖的交易物,以及支持技术创新的一种互联网协议。
法定货币与比特币对峙的根本是:货币属性、理论基础、价值观念。中国人民银行发布的官方说法:比特币本身并不是一种货币。谭松珩在银行任职多年,为多家杂志撰写财经类文章,在他的知识体系中,货币需要有信用作为支撑,远古时代,以物易物,使用贝壳、贵金属,法定货币有政府信用作为支撑,除非国家垮了,不然不用担心。
“人们觉得比特币像货币,仅仅因为它容量有限,和黄金相似,自带通缩性质、存量一定、不会贬值。但这与整个金融体系格格不入,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金融危机中,各国央行没办法救市,因为货币直接与黄金挂钩,在国际贸易中,很多国家会把美元存起来,不流入市场,导致美国缺美元,所以要多印一些,保证本国需要。”
谭松珩打比方,“假设一千吨黄金可以换一百万美元,但是为了满足需求,印了四百万美元,人们不会把美元全部换成黄金,所以发行的纸币量不用对应黄金量,这是一种杠杆。在金融危机中,如果银行贷不到款,要倒闭,中央银行承担最后贷款人,发行货币,贷款给其它银行,保住自己和国家。如果央行不能凭空创造比特币,便没有足够能力去救市。比特币自然与现代金融体系格格不入。”
“高素质蓝领”毕业于复旦法学系,是一位从业十二年的律师,关注银行信托、投资融资,自称“奥地利学派”的坚定信仰者。他和其它比特币信仰者,有一套自己的价值观——建立在奥地利学派、哈耶克之上。他们在哈耶克《货币的非国家化》一书中找到理论依据:人类社会如果要脱离政府对经济的控制,必须要一种独立于任何政府的货币,实现真正自由。“蓝领”们认为,政府通过掌握货币控制财政,会误导经济发展的方向。
但在谭松珩看来,被“蓝领”们推崇的“奥地利学派”,是一种“不健全”的经济学派:“你知道奥地利学派刚产生的时候,经济学是一个不成熟的学科。”
在比特圈子里,“奥地利学派”信仰者们认为:只有掌握资金,并且不断让资金流动的人和机构,才能产生价值,比如银行。
“所以奥地利学派不会是主流学派。”谭松珩认为政府倾向于凯恩斯及其延伸学派。
“央行压制比特币是好事,淘汰掉很多短线挣钱的人,有利于比特圈子的纯粹,让做比特协议创新的人更加专心。”夏虎(网名),海归,比特创业营联合发起人,他和他的朋友们不太关心价位的涨涨跌跌,他们更关心比特协议,其不可撤销、去中心化的特点,可以用于网络仲裁、投票等等,在比特币协议下的微博、微信、云存储、邮件等互联网产品,在夏虎们看来,或许是颠覆已有互联网的一条逆袭之路。
入局:刚刚开始
孙宇晨希望用协议改变银行之间的跨境支付模式。
三年前,他照片曾被配上一个标题:《互联网下的蛋:中国九零后精英》,照片里,他双手交叉,笑容自信,和蒋方舟一起,成为《亚洲周刊》封面人物。
当时孙宇晨被网友熟识的身份是“北大公知”,他撰写时评抨击北大会商制度,在网络广为流传。再往前几年,他是广东惠州的一个异乡学生,高中时参加新概念作文大赛,以《一道论证题》获一等奖,得到北大自主招生面试机会,并被录取,历史系本科毕业后,入读常春藤学校宾夕法尼亚大学。
他的社交网站昵称——纯英文名“Justin”显示,这是一个离硅谷更近的身份:某依托Ripple(瑞波)互联网协议的公司创始人兼CEO。
孙宇晨的公司从事互联网金融与跨境支付,副总裁是财新传媒前编委赵剑飞,他有超过十年的财经媒体从业经验,如今,他的微信签名是:媒体旧人。
一位传统媒体人在微信里质疑:为什么孙宇晨可以“指使”赵剑飞?为什么互联网金融轮到了90后?
孙宇晨从不特意向人们解释Ripple是什么。
“千万人享受到互联网的好处,但不需要知道互联网是什么。Ripple是一种协议,但人们无需了解或购买瑞波币(Ripple协议中的‘基础货币’),我们的客户是银行,Ripple可以代替银行原有的Swift(电汇系统),目前我们在全球银行之间谈判,老百姓只需知道汇款手续变快、手续费少了,合规性和监管由银行去关注。”
和比特协议一样,Ripple是一种进行金融交易的互联网协议,简单地讲,在一个银行、机构、个人都同意Ripple协议的网络中,一旦某个人提出汇款需求,Ripple可以在所有人中找到一条最快到达收款人的路径,交易可在几秒以内完成,交易费用几乎是零,没有跨行、异地及跨国支付费用。
在互联网世界大多数协议尚未找到合适的盈利模式之时,一位虚拟货币圈内同行认为,孙宇晨找到了一种比较好的解决方案。
在美国期间,孙宇晨听了很多关于比特币的基于技术和哲学层面的讨论。不过如今,他试图与比特币划清界限:国内比特币圈以炒币为主,太浮躁,瑞波币与比特币无关,更不是山寨币。
创新并未抛弃传统行业,在孙宇晨看来,Ripple对于知识结构是颠覆,但是对于传统行业,是为他们服务,为金融机构降低成本。
最新消息是,德国Fidor银行宣布成为首家接入Ripple支付协议的银行,允许顾客通过其汇款产品以任何货币、任何金额实时地发送货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