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读者看科幻会注重点子是否惊奇,甚至理工科的人会去找硬伤。这个跟国内科幻媒体单一也有关,刘慈欣连续拿了多年银河奖,所以很多人认为他的风格才是真正的科幻。我在国外时常有人问我,“你们为什么不允许穿越题材。”我说我们的穿越跟你们的概念不一样。
韩松:以逻辑力与现实对映
我通常在早晨写作,因为白天很忙,一天写不了多少字,《高铁》断断续续写了好几年。
《地铁》中的世界是一个循环的,连环套的,我们的世界跟西方缠绕纠葛在一起,就像地铁一样是西方的技术,如果用这些东西来摆脱你的困境,是没办法的,最后又想说明世界是虚幻的,比如我们在电视上看到的登陆月球的信息都有可能是假的。人是一种原始生物,另外适应环境的能力太差,阶段性的进化下,可能会变成自己都不认识的生物。
科幻跟它表达的人文思想没有手段和技术之分,科技就是其中的一部分,可能会描述一个星球里面没有人的出现,但也能表达出很强的人性,这时候人性和物理性是一致的,主流小说把人性描述成感情,但实际上还包含理性、智慧的部分,科幻还喜欢描述人对未来的困惑。科幻小说对主流文化的反抗性也很强,多描写边缘、受压抑的人群,《黑客帝国》、《星球大战》都是这样。区别于奇幻,科幻是完全靠逻辑力来跟现实对映,其他的幻想题材是靠影射。中西方科幻的不同在于,比如克拉克认为人到宇宙中去是激发好奇心、探索的艺术,而我们一讲航天就是获取资源。
夏笳:科幻需要有三观
很多人脑子里可能都会产生“What if”的想法,难的是如何把它编成故事然后卖出去,重要的是要包含宇宙和人的关系以及你内心的情感。比如说前一段时间皮克斯有个动画短篇叫《月神》,你可以顺着铁锚爬上月球这只是一个点子,但是加入祖孙三代的人物情感就可以讲一个故事。简单来说我觉得要有三观的东西,刘慈欣的小说之所以受欢迎就是因为读完了你会深深感觉人之所以区别浮游生物是因为可以在灾难面前做出一些改变,会觉得精神保持高贵还是可以做出伟大的事情。
我最初写小说是抓住脑海里的某个点,想把它变成故事,即使这个故事完整也有情感,我又会想让它变得更精巧复杂,因为故事要有迂回,里面才能包含更多东西。《百鬼夜行街》的点子就是这五个字,在一条街上有很多人造的鬼在热闹地游行,聂小倩收养一个人类小孩,当人物设定铺开时发现这个故事很难收住,这个部分花费我很长时间。其实这里面很多元素在其他的小说中也出现过,所以我认为小说家也是鉴赏家,你需要去组合手头的素材,只有你的组合很高明的时候,别人才会看。刘宇昆将《百鬼夜行街》翻译成英文,他觉得外国读者可能比较容易接受这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