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7日,Intel公布了2012财年第三季度财报,净营收为135亿美元,低于去年同期的142亿美元,净利润为29.72亿美元,比去年同期的34.68亿美元下滑14%。虽然这一业绩超出华尔街分析师预期,而且依然无比靓丽,但是,这也许是一个重大的拐点信号。
Intel也许从此将走入旱季。
狮子的困惑
像Intel这样的传奇公司,完全引领了整整一个PC和服务器时代,最终占据八成以上的巨大市场,在同行业千锤百炼,根本没有任何对手可以与之抗衡,无论是上游还是下游,抑或左顾右盼,全无敌——Intel就是优胜劣汰存活下来最强的那种动物,如同草原上的雄狮,睥睨群雄;就算自己有不少失误,也不足以致命。
唯有一种力量,可以颠覆它的地位:生态级气候变迁。在移动互联网需求拉动下的智能终端革命,就是这样一种重大变迁。Intel此前从来没有认真对待过ARM这样的硅谷外小企业,也早早就布局了移动互联网,但迄今为止,它在智能手机上的占有率都不足1%。
这头高傲的雄狮突然面对一片茫茫的新大海,从倨傲轻慢、到膂力投入、再到茫然无措、目前已经焦躁不安。这究竟是为什么?
Intel是一家做什么的公司?以前你可以轻易清晰地将其界定为CPU,但是,现在这个定语必须加长为“PC和服务器市场的CPU”——不包括智能手机等移动终端。作为美国市值排名第六的IT公司,它靠着一招鲜的CPU技术拥有1100多亿的市值,垄断性占有该市场十多年。因为,Intel究其本质,是一家计算公司。不管它过去这些年,到底是为PC还是服务器提供CPU,它本质都是一家计算公司,为全世界提供最强劲的计算能力是它的生命线--而它本来并不高的能耗,从来不是PC和服务器主要的成本所在。
但是,移动互联网的本质,不在于计算,而在于移动性、低功耗、易用性等属性,因此,Intel强大的计算能力在此没有成为任何优势,而其功耗缺陷却成为致命一环。等着其功耗短板有所改善的时候,采取开放战略的ARM已经和苹果、三星等手机厂商,高通、英伟达等芯片厂商形成了强大的合作联盟,组成了新的生态系统,Intel拉着入伙的诺基亚又偏偏早早折戟,MEEGO无疾而终……
这个生态变化太快,转眼桑田变沧海,在PC时代独霸的Intel面对的已经是一个海洋性生态,它已经基本失去了变身海里鲨鱼的机会——除非逆天。因此,这是狮子的困惑,它无法理解、或者虽然理解但是也难以完成快速的演进,无法跟上急速演进的气候。
雨季不再来
这样的企业其实很多,面临这种挑战的巨头比比皆是,其中就包括身处其前的IBM、微软、甚至Oracle。 但是,在Intel前面的5家是更加成功的巨头,而且你越来越说不清苹果、微软、IBM、Google、Oracle这五强是一家什么样的公司:苹果是一家纵向一体化的公司,有芯片、有操作系统、有电脑、手机和APP STORE,微软除了软件、游戏机、也开始介入平板制造,IBM有服务器、存储、软件和咨询服务,Google有互联网业务、操作系统还有手机,就算是Oracle也是软硬一体……6000亿美金市值的苹果,2000多亿美金市场的微软、Google、IBM自不必说,Oracle市值也大幅超越Intel。
与它们相比,业务非常单一的Intel所面临的风险,要显著大于前面几家多元化企业,因为,与那些海陆空三栖的企业,Intel只有一片草原。
有些伟大企业,在进化过程中,不但积累了实力,还积累了智慧。比如,此前,IBM先后面临大型机、PC市场的成熟,都以痛苦但坚决的转型,找到了新的市场,属于成功转型的鼻祖;更不用说苹果在乔布斯的带领下,多次创造了转型奇迹。微软多次冲击互联网、手机操作系统、乃至硬件市场,虽然大家看到BING和WM都未成功,但是还是保留了一种希望,Kinect、XBOX等产品也可圈可点。
Intel则另当别论,它没有证明自己在计算之外新领域内可以突围的实力,包括有点奇怪地收购MacAfee。与之类似的企业,还有思科,其核心竞争力一直集中在路由器和交换机等数据通信领域,其它扩张基本无疾而终,德州仪器等也颇为类似,计划退出移动芯片市场。
但是,Intel目前最大的问题并不在于能否自我超越,成为更为强大的多栖霸主,因为目前足够滋润,而在于这头雄狮所在的传统草原,以何种速度干旱化,甚至沙漠化,短期攸关利润,长期攸关生死。
数据显示,全球PC销量出现了下滑,而且还有进一步萎缩、至少是滞涨的可能;与之相对应,除了追求规模制造和微利生存的联想、宏碁依然钟情PC市场,惠普、戴尔早已不再重视这一市场;PC市场正在面临着被平板电脑、智能手机局部替代的风险,销量还将进一步下跌,而且也不排除ARM计算能力增强后,进一步侵蚀Intel地盘的可能。
在服务器市场,虽然需求较为稳健,但是一个很糟糕的前景是云计算的兴起,让亚马逊、Google等企业更多成为计算中心,很多中小企业不再需要购买服务器,这些云计算企业对计算能力的使用更加充分,不像中小企业等冗余那么大的计算能力,也意味着总的CPU需求可能会停滞甚至下降。
雨季不再来。过去10年其市值基本没涨,未来难料,Intel怎能不焦虑?而十年前,正是IBM准备退出PC之时,十年后的Intel在旱季初来的时候,不能仅仅是焦虑。